《月字入名的千年纠结:一位学者爸爸的起名手记》

《月字入名的千年纠结:一位学者爸爸的起名手记》
“老师,您说 ‘ 月’ 字为什么不能用来起名啊?” 上周三的咨询室里,那位准爸爸突然抛出这个问题时,我正捧着去年在洛阳旧书市淘到的《说文解字》摹本。你猜怎么着?这个问题让我想起十五年前给大女儿起名时,我家老爷子拿着族谱拍桌子的场景。
先说个冷知识 ——”月” 字在甲骨文里其实是块肉的样子。没错,就是月牙形的那块祭肉。我在北大图书馆见过商代 “月” 字拓片,那弯弯的轮廓分明带着油光。后来演变成月亮意象,倒是和 “肉” 分了家。这种原始含义的残留,让某些地区至今保留着 “月字冲煞” 的说法,特别是两广一带的 “月头肉尾” 禁忌(当地人读作 “yut tau yuk mei”)。
但真正让 “月” 字成为起名雷区的,是它在中国民俗里的三重身份。第一重是阴性能量的集大成者,《淮南子》里就说 “月为太阴之精”。我书房那套泛黄的《姓名汇典》里记载,清代江浙地区给女孩起名用 “月” 字,要搭配阳刚字眼来 “破阴”。第二重关乎生死轮回,佛道两家都认为月光接引亡魂。去年在山西做田野调查时,有位八十岁的剪纸艺人告诉我:”月字名压不住小娃的魂儿”。第三重最有趣,是谐音忌讳。北方方言里 “月” 与 “越狱”、”约死” 等发音相近,我河北的连襟就坚决不让外甥女用这个字。
现代姓名学对 “月” 字倒是宽容多了。台湾的姓名学大师李居明曾公开说,只要八字喜水木,”月” 字反而能助运。我整理过近十年两万例新生儿名册,”月” 字使用率在 2018 年后明显回升。不过说实话,当我的委托人林女士带着她女儿 “月笙” 的病例来找我时,我还是心头一紧 —— 这孩子三年住了七次院,虽然医学上找不到关联,但老人家坚持要改名。
更戏剧性的是我堂哥家的故事。他给双胞胎取名 “皓月”、”明月”,被族里长辈骂得狗血淋头。结果你猜怎么着?两个孩子一个考上中科大少年班,一个拿了全国舞蹈冠军。每次家族聚会,老爷子看着奖杯的眼神都特别复杂。
说到这儿,我不得不提给大女儿起名的那场 “战役”。当时我坚持要用 “望舒”(《楚辞》里月神的名字),老爷子搬出整套《协纪辨方书》,说 “月字名克父”。最后折中用了 “朏”(新月的意思),结果上学第一天老师就念成了 “胖子”。现在女儿总抱怨我:”爸,您研究文字学的,怎么给我选了个生僻字?”
写到这儿我突然想到,我们对待传统禁忌的态度,就像对待月光本身 —— 明明知道月球只是块大石头,却依然会被 “举头望明月” 的诗意打动。去年在杭州讲课,有位年轻妈妈问我:”如果李白活在当代,还会给女儿取名 ‘ 明月 ‘ 吗?” 我捧着龙井茶的手顿了顿,突然意识到,或许我们纠结的不是某个字,而是对生命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。
对了,你们知道 “月” 字在纳西族东巴文里是怀孕的女神形象吗?有时候打破禁忌的,恰恰是最古老的智慧。话说回来,要是让你给孩子用 “月” 字起名,你会搭配什么字来化解顾虑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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